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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4人命官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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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4人命官司

葉俊 捂著被打得火辣辣疼的臉,再次牙齒咬碎。

聶寶珍卻也是很生氣的,自己打架他都不幫忙,這就和不知道看護主子的狗一樣,那個主子想餵養著這種狗?

離開了葉俊的阻攔,聶寶珍閉著眼睛抓撓,以一人之力抵擋幾個小女表子。

一會兒時間,就撕下滿天的頭發來。

聶寶珍也是疼得狠了,還一直高聲喊著:“幫忙呀,都死了嗎?”

她的丫頭和婆子,這才沖了上來。

還有幾個漢堡店的夥計,也只能一起上手拉架了。

葉俊等她們折騰了一趟,才到門口喊了巡捕過來。

租界內的規矩,還是很大的,嚴禁鬧事。

巡捕將那幾個女表的名字,一一登記了,最後又讓聶寶珍簽字畫押,這才算是完結了這場無妄之災。

有巡捕在,聶寶珍尚且不說什麽,等巡捕一走,聶寶珍就在店裏大喊大鬧,說要殺了這幾個賤人。

幾個丫頭婆子都很有經驗,默默地收拾著殘局。

她原本戴了滿頭珠翠,據說是掉了好幾個,漂亮的西洋長裙,也臟破了。

葉俊這次也並不往前湊了,想著實在是忍不了這個瘋女人,等拿到第一個月的分成,就立刻離開。

等到下午,那個香料鋪的王老爺才過來,勸了一會兒。

聶寶珍聽不進去。

王老爺自己走出來喝茶。

葉俊當王老爺是個明白人,就走過去請他公斷。

葉俊說:“在這租界裏,公寓校書和她們的恩客,出手都很大方,是咱們很好的客源,人家好好地來用餐,寶珍竟然直接出聲辱罵,生意那有這樣做的?”

那個王老爺斜著眼打量一下葉俊,想著這是不知道那裏冒出來的,鼓動著寶珍做生意,他還叫得如此親切。寶珍年小貌美,也得開始防備了。

於是他臉色不善地說道:“那些女表,生意不做最好,難道還讓寶珍伺候她們?你能幹就好好幹,這裏什麽事情,我都知道的。還有一件,這幾天把你的籍貫文書拿來我看。”

聶寶珍開漢堡店,問王老爺借了500大洋,他雖然沒有要抵押和利息,卻是塞了幾個夥計進來,都在這個店裏前廳後廚,算作他的耳目。

葉俊聽他還要調查籍貫來歷,頓時腦子嗡嗡得。

在聶寶珍這裏,真是呆一天都是煎熬。

又過了一會兒,王老爺護著聶寶珍回家休息去了。

只留下一個丫頭,叫做金環的,留在店裏總管。

因為葉俊長得好,嘴巴又甜,這個丫頭倒是對他另眼相看。

金環居中坐了,含笑看向葉俊:“快給我做一杯好茶來,我有個小姐的底細告訴你。”

葉俊有些失魂落魄地去做了茶,給她端了過來,勉強賠笑坐了。

金環笑:“看你怎麽委屈成這個樣子?不過是吃了我們小姐幾巴掌,我們這裏,誰沒吃過?我給你講,小姐是南洋生的,打小母親就死了。有一幫子人心壞,非得誣賴,說我們小姐是……”

她壓低了聲音,湊在葉俊耳朵邊。

“說我們小姐是女表子生的,她那裏能忍這個?小姐生平最恨女表子了,咱們這個店,不做她們生意,那還不是理所當然了。”

葉俊這才想通了來龍去脈,有些諷刺地說:“既然看不慣她們,不理也是行的,親自跟她們廝打,難道就顯得高貴了?”

那個金環低頭笑:“你說的很對。”

葉俊又奉承了一句:“金環小姐姐,你才真是個明白人,聰明才智,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小姐還趕不上那。”

金環很吃他這一套奉承,就接著說:“我素日裏也有些宏圖大志,只不過,命不夠罷了。”

葉俊也跟著嘆氣。

那個金環索性又多說了一個秘密:“其實我這幾天,也有勸過小姐善待你的,葉少爺你是有大本事的人。可是小姐自以為聰明,她說開店以來,漢堡和奶茶,夥計們也都上手了。你這就沒有了依仗,況且你又拮據,三五天就找她預支,她就趁機多打幾巴掌,收服了你。所以你也別惱,她還是很拿你當自己人的。”

葉俊尷尬地笑了笑,想著,聶寶珍這個瘋子,就是訓練狗奴才的手段,竟然用在了自己身上。

於是他笑著看向金環:“我心裏是喜歡金環姐姐的,小姐那裏的事,你以後要多說一些給我聽,省的我辦錯什麽事情。”

金環點頭:“再去給我做個漢堡來。”

葉俊就這樣忍耐著,又過了幾天。但凡采買東西,盤點餘料,也都想辦法,在自己手裏積攢了些。

沒想到女表子真是個風險人群,那天跟聶寶珍打架的一個女校書,喚做紫鈴的,竟然在某個淩晨,就死在了公寓外面。

租界的巡邏去查案,查出來她和漢堡王的女老板有矛盾,才打過架,再有,她死的時候,手心攥了一個金剛石發卡,眾人指認了,正是聶寶珍的東西。

那巡捕來漢堡王查案的時候,聶寶珍簡直瘋了一樣大喊:“她偷的,她偷了我的發卡。”

其實巡邏們心裏,也覺得,這個案子和聶寶珍關系不大,只不過,誰讓她是南洋商戶,有錢那!

最近一段時間的茶錢飯錢,就要著落在她身上了。

王老爺得了消息,匆匆過來調停。

巡捕故意說要把聶寶珍押到牢裏說話,王老爺就用了些錢,把巡捕打發了。

在這之後,那幾個巡捕,三天兩天的,就要來店裏找人。

王老板無奈,只能讓葉俊先把店子關了。

真是十分可惜,這才開了一個月,就收回了本錢的店鋪。

店子關了沒幾天,那原本公寓的老板娘,竟然帶了些人,擡著紫鈴的棺材,找到了聶寶珍的住所,找她要說法。

聶寶珍一個十六少女,簡直被嚇破了膽子。

葉俊就出主意說:“這裏的官司,自然有王老板幫忙疏通,寶珍你不如跟我去一趟松江散心,省的沾上這些人的臟水。”

此時的丫頭金環銀環,都已經很喜歡葉俊,一起幫著他說話附和。

那個聶寶珍也是被棺材嚇蒙了,一心想要離開這裏。先是去問了王老爺,王老爺不允許。

聶寶珍自有主意,收拾了箱籠,帶著自己的丫頭婆子,買了張船票,擡腳就走了。

葉俊也帶著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坐船隨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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